澳門政府選擇文化產業作為推動經濟多元化的工具之一;美食,更具體地說是土生菜,有幫助嗎?
《商訊》2022年12月特刊 | 澳門,“創意城市美食之都”
這兩個事實似乎存在某些矛盾:2012年,澳門特區政府在慶祝中國文化遺產日活動期間宣佈將澳門土生葡人美食烹飪技藝列入澳門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五年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宣佈澳門被評定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創意城市網絡美食範疇的新成員城市。
換而言之,土生菜既是有待保育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又被歸類為創意創新範疇。因此,人們不禁要問:土生菜如何為特區多年來的重點領域文化產業發展作貢獻?
“就新興的全球創意經濟而言,難以確定飲食業應否被歸類為創意產業,”澳門大學 Rostam J. Neuwirth 教授2014年寫道,“因為這兩個概念,即創意經濟和創意產業,在定義上缺乏共識,此外,由於其動態特性,仍難以捉摸且神秘。”
Neuwirth教授還寫道:“我們必須首先評估這一產業是否涉及與創造力相關的某些元素,以及其作用和目的會否令人產生似是而非的理解。就第一點而言,考慮到‘厨藝創新’,食材及其收集、準備、分配和消費具悠久歷史和當中的高度創造力要素也就不足為奇了,因為這些工作都建基於高度創新的過程。 ”
本刊記者希望Rostam J. Neuwirth教授在8年後再次思考這一主題,尤其是土生菜。這位法學院教授解釋說:“我不確定自己對土生菜的了解是否足夠,但在我看來,它受到來自歐洲、非洲和亞洲的影響,全球貿易促進這些不同要素之間進行動態融合,土生菜亦因此誕生並一度停滯不前。然而,在過去的創作基礎上,今天土生美食不再完全靜止,如果將澳門多家餐館視作一個整體(例如上葡京的‘味賞’餐廳),這將繼續向前發展,很可能會推出創新的招牌菜,且在未來的某一時刻可能被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聖若瑟大學Álvaro Barbosa 對此表示贊同:“自從這個概念誕生以來,美食就被公認為創意文化產業的子行業之一。美食與文化之間的關係,以及烹飪準備過程中的創造過程都是不容置疑。這説明文化、創意和美食三者關係的一個非常明顯的例子。”
這位聖若瑟大學創意產業學院前院長認為:“開始了解澳門的歷史及其文化,只需觀察土生菜中的不同影響和成分大混合,當中除了來自中國菜式的影響外,也有來自過去多個世紀航海家所經過路線的要素,他們經過非洲、印度、馬來西亞、越南等地後才進入澳門。”
“土生菜的餐單展現了半個世紀以來澳門與葡萄牙之間的航線路線……這或許是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存在潛在發展空間的一個貼切例子。”– Álvaro Barbosa
Barbosa教授與記者進一步探討:“土生菜的餐單展現了半個世紀以來澳門與葡萄牙之間的航線路線。這種無形的圖像價值提高了旅客對澳門的興趣,以及隨之而來的經濟發展、創新空間和在準備新菜品和衍生菜式方面發揮創造力,從而使這一行業與澳門的核心經濟相結合。這或許是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存在潛在發展空間的一個貼切例子。”
旅遊局認同此觀點:“至於創意方面,(澳門作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創意城市網絡的成員城市),我們期待刺激美食界的利益相關者和其他創意行業從業員探索烹飪如何融合其他文化要素並促進經濟多元化。這不僅將拓寬餐飲業的創意能力,也讓澳門能夠與不同創意領域的成員合作,嘗試推行協同舉措,例如美食與電影、音樂、設計等。”
然而,也有不同的觀點,例如研究論文《Macao as a City of gastronomy – The role of cuisine in a tourism product bundle(澳門美食之都:美食在旅遊產品組合中的作用)》中談論道:“在過去約50年的時間裡,土生菜幾乎沒有、甚至根本沒有發展。”
作者毫不猶豫地將其歸類為“一種停滯不前的美食,不適應現代和當前的消費趨勢,至少在澳門是這樣”,但“生活在海外土生葡人社區(僑民)的情況則略有不同,他們必須適應以當地食材供應為準的菜式。”
厨師,“一項重要的資源“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創意城市網絡創立於2004年,“旨在促進和加強創意和文化產業”,網絡涵蓋手工藝與民間藝術、設計、電影、美食、文學、媒體藝術和音樂七個領域。
具體到創意城市美食之都,全球現時共有50座城市獲得該稱號,當中4座城市來自中國。《The role of Instagram in the UNESCO’s creative city of gastronomy: A case study of Macau(Instagram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創意城市美食之都中發揮的作用:以澳門為例)》 一文寫道:“其中,澳門因其殖民地歷史和地理位置成為東西方文化融合的城市之一。多元化的環境衍生了不同的文化和美食,這被認為是人們在旅途中關注的重要活動之一。”
為了實現這些目標,其中一個解決方案涉及所謂的“創意人”,現在被定義為一個新興的群體,即“創意階層”。澳門科技大學酒店與旅遊管理學院的兩位研究人員撰寫了一篇題為《Urban tourism and the politic of creative class: a study of the chefs in Macau(城市旅遊與創意階層的政治:對澳門廚師的研究)》的論文。他們指出“就城市的人力資源領域而言,創意階層對特區社會和經濟發展帶來積極影響。這項研究證實,廚師作為旅遊業發展過程中的一群‘創意人’,是一項重要的資源。”